23/06/2021Text: Helena HauPhoto: Ronald Chang
專訪《濁水漂流》導演李駿碩:不期待一部電影能改變一代人,只要有得做,我都會繼續
我還是寫好自己的故事吧
對於電影的評價,觀眾的反應也有兩極,「有人覺得為甚麼我要同情這樣的人?同情這件事我也解釋不了,這和最基本的價值有關,我不期待一部電影可以改變一代人,但我相信改變是慢慢累積而成的。」
李駿碩很喜歡寫故事,而且想寫自己故事的心很強。讀新聞出身的他坦言,「當時一心想著做記者。」奈何要走進體制,才知道這個體制是否適合。「當年在大台實習,但很快就被整個跑新聞的制度所嚇到。」問他最大的衝擊是甚麼?他苦笑著,帶著絲絲無奈地說:「一些很日常的Bully,比如說,攝影師會問你長這麼高,為甚麼要做記者?」、「有一件事我很不喜歡,就是圍著高官採訪時,時常要跪著,還要聽著後面的攝影師說我長得太高。」、「還有車衣女工式的跑新聞狀態,如此下來,很難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故事……」
「鮮浪潮」是他的電影入口,那年他執導的短片《瀏陽河》獲得「鮮浪潮大獎」及「公開組最佳導演」,其實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,甚麼時候、甚至是否會有第一部劇情長片。「我也是抱著試的心態,想著拍完新浪潮後,不就有自己的作品了嗎?那我老了的時候,就可以回看。」他面帶笑容,滿意地說。
半路出家,他說有心不怕遲。就算初入行時,沒有任何人際關係,他也不介意由零開始,「沒有讀電影學院有沒有讀電影學院的好,實戰的經驗很快可以上手,最重要是個人態度和所追求的價值。」創作於他而言,就是一個治療的途徑,「你所寫的東西可能未必事關當下、也未必很正面,但總有辦法能讓你代入某些人物、某種感情,令你從一個絕望中走出來,治療你的創傷。」
除了幕後,他對幕前也感興趣,說到這裏,看似寡言的臉,發出了笑聲,「我有到處發試鏡的應徵信,但沒甚麼機會,接二連三的被拒後,我心想,好吧,我還是寫好自己的故事吧!」《瀏陽河》讓他受到了關注和監製的賞識,於是有了第一部劇情長片——《翠絲》,繼而到《濁水漂流》……拍完兩部電影的他,仍是這樣說的,「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部」,但他已經著手寫著和男友遠距離戀愛的故事了,「我覺得我始終是一個很喜歡講故事的人,亦擅長講某種故事,只要這個社會還用得上我,只要我還能做,我都會繼續。」
後記:我們的對話也是零零碎碎的,除了準備好的問題,有時忽然想起想問的,就隨口而出;問他平時喜歡做甚麼,他想了想,「原來自己沒有甚麼愛好,喜歡呆在家裏,看看書、看看電影。」他說他最近在讀《A Death in Hong Kong》,是一本關於八十年代、一個同志皇家警察——麥樂倫的死的故事;「他的死引發了很多漣漪,包括1991年同性戀除罪化,其實整個故事不止關乎同性戀的故事,還是殖民時代政府架構,還有當時的社會狀態 ……不過從一個人的一生,其實可以見到很多當時的面貌。」所以,從他平日裏所撰寫的影評、選的電影和喜歡看的書去推敲,細膩的日常是他火花靈現的時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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