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-05-17
「復和」不是口號
第六屆行政長官經已選出,當選人李家超在政綱提出了四大施政方向,在提升施政效能方面,提出了「我和我們」的團隊精神,也在土地房屋供應方面明確提出要「提速提效提量」,可是在修補社會撕裂、保障人權自由、教育等等其他範疇,則未有詳細論述。
香港近年在危機邊緣走過幾回,2014年的違法佔中、2019年由反對修訂《逃犯條例》演變的黑暴、2016年初的旺角暴亂等等,市民以政治顏色分群,黃藍誓不兩立,年輕人仇恨警察,社會撕裂。雖然後來中央政府以《港區國安法》、完善選舉制度、資格審查委員會、愛國者治港等等大招,把港獨、反對派的勢力壓了下去,涉嫌犯法的人士陸續被捕被控受審,社會表面上回復秩序和平靜。法律處理了違法行為,我們仍需法律以外的手段處理其他問題。
有立法會議員建議設立「復和專員」,以修補社會撕裂,立法會未有詳細討論。我認為值得探討,不過復和不是口號,要整個社會花很長的時間和誠意,才有機會達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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愈是民主撕裂愈嚴重
環顧世界,社會撕裂並非香港獨有,愈是民主自由的地方,撕裂便愈嚴重。例如2016年的英國脫歐公投便把英國撕成留歐派和脫歐派,兩派勢均力敵,困擾英國政局,擾攘至2020年才正式脫歐。
兩黨輪替的美國更甚,共和黨與民主黨的紅藍之爭長年不息,2021年總統選舉及國會山莊暴亂把撕裂推上高峰。最近(5月2日),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阿利托(Samuel Alito)草擬的意見草案遭洩露,顯示法院有意推翻1973年保障女性墮胎權的標誌性案例〈羅訴韋德案〉(Roe v. Wade),使美國再次陷入紛爭,支持及反對墮胎權的人民示威抗議,不同州份亦持不同立場。
美國的種族歧視問題亦十分嚴重,黑人維權運動(Black Lives Matter,BLM)持續。
執筆時新聞正報導有「白人至上主義者」(White Supremacy)闖入水牛城一間超級市場向黑人連環開槍掃射,至少十人死亡,而行兇者只有十八歲。
此外,有很多國家地區因為種族、宗教教派仇恨而長期對峙、內亂,武裝衝突、流血事件無日無之,人民長年累月活在戰火之中;相比這些極端情況,香港已屬萬幸。
愛爾蘭在歷史上長期受到英格蘭侵略,宗教方面,天主教與新教水火不容,戰爭多年,最終北愛爾蘭六郡併入英國,1949年南愛爾蘭獨立為愛爾蘭共和國(Republic of Ireland),退出英聯邦。北愛爾蘭則持續有暴力衝突。這些年來,當地教會等組織一直有推動復和工作,但是要完全消除對立,殊不容易。
南非以「真相與和解委員會」達成復和
提到復和,一定會提到南非。1995年,曼德拉總統簽署《促進民族團結與和解法》,成立「真相與和解委員會」(Truth and Reconciliation Commission),由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南非聖公會大主教德斯蒙德圖圖(Desmond Mpilo Tutu)擔任主席。委員會向司法部負責,了解過往長期在種族隔離政策下各種嚴重侵犯人權的事件,做法包括邀請曾遭受非人道對待的人士講述經歷,加害者則提交證詞,企圖還原歷史真相,藉以撫平黑人與白人之間的仇恨,促進民族和解。
2019年黑暴發生後,有外國領事提出用南非模式助香港復和,包括安排特赦,當時我已向他們表示特赦不可行。因為這樣刑事法律會失效,亦會誤導年輕人以為犯法不用負責,對社會的負面影響更大。
「止暴制亂」、分享權力、民間融和
我強調復和不是口號,無法一蹴而就,更非一位「復和專員」可以成事。通常復和行動希望做到「止暴制亂」、分享權力、民間融和這三大方面,但是現實上非常困難。
回說香港,2014年違法佔中及2019年黑暴經已過去,《港區國安法》做到「止暴制亂」,社會回復公安秩序。我認為復和第一步是法庭要作出公平的裁決,不論黑衣人白衣人,違法的就要受法律制裁,法庭要依法作出公正判決,近期已陸續有相關案件出了裁決及判詞,這是好的開始。
不過,香港做不到分享權力,國家憲法及《基本法》均不容許。在完善選舉制度及愛國者治港等框架下,反中亂港、不接受國家主權、不誠心擁護《基本法》、危害國家安全的非愛國者,不會通過資格審查委員會的審查,不能進入建制及管治系統。反對國家憲制體系,甚至企圖推翻現有制度的人,哪怕在西方任何國家,也不能成為分享權力的對象。惟有民主派人士真心擁護「一國兩制」,尊重國家主權,才有機會重新返回議會平台,共同努力推動復和。
至於第三點也是最深層次的民間融和,讓不同政見者(特別是年輕人)放下歧見甚至仇恨,敞開心扉互相接受,和平共處,是長時期的工作,需要非常長的時間。有議員建議設立「復和專員」,我則認為「復和專員」的人數(可以是群體而非單獨一人)、性質(是官職抑或義務?)、工作內容(展開對話抑或舉辦活動?)等等都需要深入討論。
新一屆政府上場是推動復和的適當時機
香港已選出新一任行政長官,新一屆政府上場,是新的開始,可能是推動復和的適當時機,特區政府需從多方面了解與年輕人的代溝是甚麼因素造成,是意識形態、經濟文化分歧,抑或有產與無產之間的矛盾?要找出成因,對症下藥,解決到年輕人最迫切面對的問題,讓他們感受關愛和信任。李家超能否抓緊機會,讓香港復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