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/10/2014
絕望中的一線生機
燕姐是一位中年基層婦女。丈夫早年賺到第一桶金之後,就先花天酒地,然後徹底地別有懷抱,頭也不回。他更是那種二話不說,連一點錢也不留下的絕情。
燕姐咬著牙根,一人兼兩份工作,誓要把年幼子女撫養成人。有幸的是,這對子女都是乖巧上進,不太反叛的孩子。
現在,二十年過去,子女成材,本來就是退休享福的良機。怎知,那個當年背棄她的老公,突然出現,白髮蒼蒼,疲態盡現,跪哭求饒,說自己現在身無分文,眾叛親離,百病纏身,命不久矣。但求燕姐原諒收留,以免他死在街頭。
燕姐於心不忍,不願見到他淪落街頭,於是讓他短暫留宿。子女聽到之後,氣上心頭,大數他的不負責任,自私自利,他們認為燕姐毋須婦人之仁,小心被人利用她那惻隱之心,勸她勿把他視作家人或浪子回頭,人心叵測。
果真如子女所料,他回來白吃白住兩個月後,又失去蹤影。這次更麻煩,他欠債,追債者前來恐嚇,在門上潑紅油,寫「欠債還錢」大字。燕姐不但無力應付,更加心力交瘁。一再被他欺騙,信任和善意一再被出賣。想起子女的警告,既感到自己愚蠢,愧對他們,又害怕拖累子女。
愈想愈氣,也愈沮喪。燕姐緩緩的行到天台的邊緣,正想轉身跌下去之時,一聲尖叫把她驚醒。
面前是一個穿校服的中學生,她氣急敗壞地胡亂的說著:「阿姨,不要想不開啊,好危險啊,不要嚇我啊,萬事有商量啊,凡事總有出路啊,你家人會擔心的,你要想想子女啊,有人愛你的,有人可以幫你的,可以找社工啊…」
燕姐其實都不大聽得進去,甚至覺得像噪音般吵耳。不過,女生的緊張擔心的樣子,那全心全意力挽狂瀾的誠意,卻深深的吸引她的注意。燕姐忽然覺得她有點像自己女兒十來歲時的模樣,就是那件校服,那種哀求,令她猛然想起子女,好像突然醒過來,自然地慢慢地從邊緣地區回到安全地帶。
女學生哭著,燕姐也哭著與她擁抱起來。
女學生所作所說的話,完全不是書本上述說的拯救勸喻企圖自殺者的方法,但這些忙亂緊張卻充滿誠意的態度,才是扣人心弦,令人改變的重要因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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