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6/02/2021Text: Helena Hau Photo: Para Site / Helena

脫下左鞋看展覽！人多久才會適應荒謬的規則？程展緯個展：「母體錯誤」剖白日常荒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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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下左鞋才進場，混合媒介，2020

　　入畫廊看展要脫鞋，奇怪嗎？如果只要你脫下左腳的鞋，是否更奇怪？

　　本地藝術家程展緯於Para Site的個展「母體錯誤」（Glitch in the Matrix）就有這樣一個展品——步入展覽前，會先看到一個黃色的指示牌，下了「除下你的左鞋才進場」這樣一個「Order」。

　　展覽「母體錯誤」取自電影《22世紀殺人網絡》 (The Matrix）中的一個現象——人活在由電腦機器所締造的虛擬程式世界「母體」，一切看似如此正常，卻又有種說不出的不對勁。程展緯對電影男主角身處於的「母體」所感受到的「似曾相識」和「舊事如新」感同身受，藉著「母體錯誤」質疑現今社會的系統，是否也出錯了？

　　展覽有一系列繪畫、裝置、錄像等種種形式的新舊作品，以怪誕的幽默感訴說他對Social Norm的種種無奈與無力。荒謬與錯位或是這個展覽對系統的提問，就如展覽入場處所展示的「除下左鞋才進場」的指示牌，要每個觀者這樣一瘸一拐的細看展覽，要求看似荒誕，但久而久之，你是否已適應了脫下左鞋的那種尷尬感？還是早已忘了入場時已脫下了左鞋？

　　Social Norm有其存在理由，但是否一定Make Sense？作品「香港身份證」是一個很有趣的實驗，既是對體制提出問題，又體現了體制與人之間的冰冷關係。4分30秒的錄像中，講述了程展緯兩次更換身份證的經歷。首次是2005年，他與太太一同更換身份證；錄像中，是這樣寫的，「我想所有公民在身份證上都是合口的，只有我倆把口張開」，這忽發奇想的開口情侶照是程展緯想像政府有個掣，在茫茫的一堆公民面孔中，好配對到兩個張口的情侶。過程當然不會如此順利，一句「程生，你張口不太雅觀。」被程展緯視為那是公務員對市民提出的美學要求；擾攘一番，最後還是成功拍下了。第二次是丟失身份證，需要補領。他擔心再也拍不到開口照時，早在步入入境處時，便擺出一副面容扭曲的樣子，試圖讓人以為他原本就是那樣，最後照片順利拍下。作品是探討證件相的本質與反思，同樣是相片，證件相卻與生活照滲著不同的感覺；同樣是你，一個卻只是身份與存在的證明，如何存在跟整張照片沒有任何關係。

香港身份證，2020，錄像

程展緯本人

　　作品「野櫻桃」亦是諷刺，講述將軍澳垃圾堆填區和TVB的鄰里關係。在堆填區噴灑「野櫻桃」（Wild Cherry）為的是掩蓋將軍澳堆填區傳去TVB的臭味，以這治標不治本的方法換取和平相處。還有作品「越境犯罪」，記錄了藝術家在香港觸犯各國不同的罪行，如澳洲維多利亞州星期日不可以穿粉紅色短褲上街、奧地利戴口罩會罰款150歐元、法國火車站不准親吻、杜拜不能說粗言穢語……這一樁樁在國外被禁止的行為，在香港的語境下，看似荒謬，但程展緯以反叛、幽默的手法，藉此訴說香港所剩的「自由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