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/12/2019Text: Helena Hau

愛得害怕，愛得卑微：張愛玲筆下的悲情女子，曾是你愛情路上的縮影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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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愛情，看似有很多模樣，但思前想後，細數下來，難道不就是愛與不愛嗎？只是從愛走到不愛之間，我們都難以逃出歡喜哀愁的情感輪迴，在經歷纏綿、怨恨、甜蜜、憂愁、歡喜、難受、思念等這般情感蹂躪後，只是不知道，你的愛情會將你變成甚麼模樣？

　　縱觀你、我、他和她都是獨立的個體，但只要有過相似經歷，總能在大家身上看見自己。早些時候，寫下了張愛玲的情感故事，現在再看她將情感、歷練化為文字，寫下那一部又一部的揪心作品。她的小說多以女性為主角，通過描寫婚姻、家庭和愛情去揭示生活的底蘊。但她筆下的女子多半是悲涼的，所遇的愛情與婚姻也是充滿著心酸及無奈的。雖然不是大家滿心歡喜的完滿結局，但卻無比的真實，錯愕中就像是描寫著你、我、她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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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愛到不愛，她不再相信愛情，也見不得別人幸福 — 曹七巧

　　曹七巧是張愛玲在《金鎖記》裏的悲情女主角，也是她筆下最讓人厭惡和恐懼的人。七巧出身於卑微家庭，在父權社會下，被哥哥嫁到了名門望族，成為深宅大院裏的二少奶奶。丈夫是一個患有骨癆兼半身殘廢的男人，年輕的七巧既得不到愛情，也沒辦法發洩情慾，加上夫家的冷眼相待，漸漸地，金錢成了她的寄託，也是成了沉重的枷鎖。

　　其實她在夫家也遇上過愛情，不過對象是丈夫的弟弟，自己的小叔。在丈夫和婆婆先後去世後，她繼承了部分財產，這時小叔打著愛情的旗號找上門來。「七巧低着頭，沐浴在光輝裏，細細的音樂，細細的喜悅……這些年了，她跟他捉迷藏似的，只是近不得身，原來還有今天！」那一刻，她是多麼的歡喜，可是當發現小叔不過是為了錢，她暴怒了，毫不猶豫地將他趕走。你會說，七巧還是理性的，但這一次，也真真正正把七巧僅存的情愫和希望徹底地磨滅了。

　　有些人，愛的感性，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也會踩下去；有些人，愛的理性，是非對錯一定要弄個明白。可是說白了，愛就像釣魚，是一場關於耐心和拉扯的遊戲；在過程中，你可能會看見魚，也可能看不見，你想要得到，免不了犧牲。就像張愛玲寫下這般話一樣，「他不是個好人，她又不是不知道，她要他，就得装糊塗，就是忍受他的壞。她為甚麼要戳穿他？人生在世，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？歸根究底，甚麼是真的甚麼是假的？」

　　受過傷的人，害怕再愛。七巧不愛了，但最可怕的是，這悲催的經歷也促成了她身邊人的悲劇。七巧有一兒一女，待兒子和女兒都找到幸福時，作為母親，本該開心，但七巧見不得別人幸福，扭曲的人生觀讓她心生嫉妒，先將兒子兩任妻子逼得自殺，再不動聲色地親手扼殺女兒的幸福，讓他們都斷了結婚的念頭，變得跟自己一樣，終日抽大煙、過著糜爛的生活。

　　七巧絕對是不幸婚姻的受害者，無力擺脫命運，也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。是世俗的人情冷暖、愛情的憂恨惆悵和金錢的枷鎖將她逼上絕路，這段沒有愛的婚姻更成了她的墳墓，就算是金錢也沒辦法填補心中的空洞。她雖是受害者，但也是加害者，嫉妒將她雙眼蒙蔽了，扭曲的心理誓要將自己的不幸也加注在別人身上，她既成了可憐人，也是可恨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