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-12-20

鑒賞力是怎樣煉成的

　　2011年的拍賣正式收爐，買方賣方終於可以放寒假去也。不過，作為藝術品發燒友，功夫進境一日不可荒廢，正如考試之後的長假期，懶惰的兔子睡大覺去，刻苦的烏龜卻不斷爬爬爬，即使差距再遠，一定可以反超前的。明年初暫時料見低迷，而價位下滑，正代表低吸時機出現。這段期間多貯彈藥固然要緊，但練好本事增長眼力更是重要，以備春季一來，自己能夠如鷹隼般伺機而動，一擊必中。所以呢，趁現在有空，不妨在假期練練功。

　　藝術投資者有兩個地方最緊要，一個是錢包，另一個是眼睛。如果有行家被譏為「不長眼睛」、「沒有眼力」，那基本上對他的專業水平就是全盤否定了。因此，在這行煉眼如磨劍，矢志成為高手者，必定經常透過各種訓練來提升眼力。看書固然是最基本的，但書本提供的是文字知識，是理論層面的東西，雖是初學者之必讀，但對於辨認年代和真偽，判斷精粗優劣，圖書上的四色印刷質素再高，始終只是平面上的油墨，跟親眼觀察實物相差很遠。純粹依靠按圖索驥的經驗，到了買賣時埋身肉搏，就完全不夠用了。因此，韋編三絕之後，還得去各大博物館走走，當做複習。

　　筆者經常跟自己玩一個遊戲，就是跑到博物館裏，不辨南北西東的亂逛，然後停在某一位置開始有序移動，這樣就可以造成一種「遭遇戰」的效果，在沒有心理準備和提示的情況下開始考驗。每看一件東西，完全只看實物，不看旁邊的標籤註解，然後心中唸唸有詞，啄磨這東西該叫甚麼名字，用甚麼材質、帶甚麼紋飾、作甚麼功用、產於甚麼年份，想好了，再用主辦方提供的標準答案對照。這種訓練眼力的效果非常棒，尤其是對於一個大項目裏的子項目，看書看圖差別很少，許多時候似乎有理說不清，死知識勉強弄進腦袋裏，卻用不出來，只能透過嘗試與錯誤反覆操練，使之內化為真正的判斷力。正如你看勒邦占士(Lecbron James)灌籃一百球，都不如親自跑去球場試試的經驗來得實在。

　　明代的青花瓷，三百年間採用過中外各種顏料，甚麼蘇麻離青、回青、平等青、浙青，有時候偏紫，有時候帶灰，有時候濃艷，有時候疏淡，但書本上的青花圖案是CMYK，根本無法反映這種分別；又譬如我們談到五彩和鬥彩、粉彩和琺瑯彩之間，很多初學者看完書還是一楞一楞的，不用肉眼觀察過實物，是難以真正學懂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