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ing說的「小三的內容製作通則」

　　天氣突然轉冷，下著細雨不想外出用膳，留在公司邊看網劇邊吃飯盒。多年前官媒曾批評香港傳媒：「報道也是宣傳的一種」，果然是真的。要不一則關於內地「電視劇內容製作通則」新聞，也不知道網劇《上癮》火熱到被迫下架。還幸香港沒有發生，要不《無心法師》的韓東君不能為大家捉妖，也看不到兩個小鮮肉扮學生曖昧上癮。

 

　　Ming，怎麼了？沒拖拍要在公司看『Gay佬』劇？」Bosco突然從背後彈出，我的臉又熱又紅，是黃景瑜強吻許魏洲一幕，還是給Bosco撞破我看「BL」劇的關係？

 

　　「小鮮肉啊！人家紅到上雜誌封面，你不懂的，大叔。」Bosco這陣子不時找明哥閒聊，間中也來美術部搭訕，大叔好像對任何女生都感興趣，包括「顏值」不高的我。

 

　　「有床戲嗎？親一下也婆婆媽媽推來推去。」Bosco盯著我的電腦，不好意思只好關掉瀏覽器。

 

　　「女生跟男生幻想的不同，你們都是赤裸裸明刀明槍，女生不會——」

 

　　「你少來，兩個男人『比劍』，女人閃一邊，沒你的戲。」

 

　　「AV的一皇兩后，男人不是很喜歡看女人和女人親熱嗎？道理一樣。」

 

　　「認了認了！滿腦子長短棍揮來揮去，甚麼女生不一樣，呸。」

 

　　「大叔，你的話很惡心，快閃快閃，別阻我看劇。」公司有兩種人不要惹——是非精和無所事事的同事，Bosco是後者，我不想分分秒秒招呼他。把閒人打發掉，趕及二時前看畢一集《上癮》和打電話給男友聊天。

 

　　「怎麼現在才打來？」男友開朗的聲線，夾雜嘈吵的街道聲，縱使抱怨也令我感到短暫的溫暖。

 

　　「剛才同事來煩我——」

 

　　「只顧看網劇才是事實，真的上癮了。」他對我的了解比誰都深，這陣子老是揶揄我反應遲鈍，現在才迷《上癮》。

 

　　「剛才吃了甚麼？我買的外賣難吃死了。」

 

　　「嗯，還是那些，沒特別的，不說了，回到公司。」男友通常回到公司大堂才掛線，剛才明明還在街上，大概是另一邊的來電。

 

　　前幾年不知情下，愛上有婦之夫，一直念念不忘，要不遇上現在的男友，應該還在苦戀賤男。人的喜好和命運改不了，新戀情還是走回舊路，我愛上另一個有婦之夫；不同的是，這次我事前已知。

 

　　男友約我看電影和吃晚飯，開心了整個下午，更開心是他在公司樓下等我下班。看哪齣電影不打緊，最重要是和他一起看。離開戲院，我沒有問他關於電影的事，簡單如好看不好看也沒有問，因為他不停拿出手機回短訊，根本沒好好看過。他不好意思，盡量用衣服掩蓋，不想光線打擾到別人，也怕我看到內容。

 

　　假如他的感情世界是一齣愛情電影，只能當女配角的我，理所當然地討厭當中的女主角。我喜歡看電影，投入另一個世界，代入另一個現實中不能成就的角色，天馬行空，忘了生活裏的束縛。

 

　　晚飯選了我喜歡的意大利餐，薄餅要厚或薄，芝士要濃或淡，餐湯要不要加酥皮，餐飲要熱還是冷，都不用我操心，他比秘書更細心，比父親更體貼。但每次他手機亮起，我的心便涼了一分，血液像塞車停滯不前，直至他回過短訊，手機屏幕回到黑暗，心跳才回復正常。

 

　　晚飯過後，他送我到車站。選了靠近行人路那邊的座位，隔著玻璃望著行人路上一直微笑的他。戴上耳機聽歌，手機桌面是《上癮》的照片，聽著片尾曲《慢慢走》，恍惚明瞭何以喜歡看「BL 」劇。沒有女主角的世界，不用在意討好或惹人厭的她，只有兩個無視世俗的人，為了愛去愛。

 

　　或者我的感情有天跟《上癮》一樣下架收場，小三的愛情故事，也受「電視劇內容製作通則」規管吧？窗外昏黃的景物迅速閃到腦後，耳邊一直響起兩句歌詞：「別總說我不懂  別總說我不痛」，就如廣告裏跳著「開心舞」的龍懷騫所說，我和大家一樣，同樣怕冷的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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