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/09/2015
基輔怪誕旅館
我們在基輔投宿的旅館是個可愛又怪誕的地方,首先這裡的床位價格真的便宜得很,2歐羅一人!雖然這只是宣傳策略,這個低價只適用於首次入住的第一晚,之後便要用正價訂位,約4歐羅,也是很划算的價位呢。當然計算得最絕的方法,就是逐晚在網上訂床,但人已經在旅館裡,這樣做好像有點兒肉酸,面子尤關,再者只是相差約2歐,我們真的做不出這個。它的格局就是一般背包客喜歡住的廉價碌架床青年旅館,10多人共處一室,但住客半數都不是年青人,再者他們大部份也不是旅行中的旅人,反而是短暫居留烏克蘭首都的過客,因此這裡的床位長期也非常緊張,僅僅有兩、三個讓人上網預訂的空位。起初我們只訂了兩晚,最終卻待了超過一星期,每次都以為沒有床位要另找旅館,到最後又會有位置給我們,訂房網不是標明已經客滿了嗎?
旅館是 Mini Hostel,除了基輔以外,西部大城市利沃夫 (Lviv)及南部海岸城市敖德薩 (Odessa)均有分店。
以色列飄忽女作家:
Sophie 是10人房的唯一女住客,獨自旅遊了近兩年,她到訪過的國家多到不能盡錄,歐洲大部份地方都有她的足跡,而且她沒有特定計劃,這個地方感覺良好就多留一陣子,跟大家心目中的典型瀟灑浪人沒有分別。
閒時在旅館的公共餐桌,她拿著筆記及原子筆等待靈感,寫字速度超高,可能因此筆風比狂草更狂。她在基輔已經逗留了接近一個月,我們投宿期間她都沒有出外遊覽,只是偶然跟其他同房客一起外出用餐,更多是到酒吧喝個夠。來無影,去也無蹤,起身的時候以為她照常在陽台抽根早煙,原來她已經離開了旅館,來不及好好道別,只好跟她發個短訊,但到現在還未回覆。
舊金山回春旅人:
來自美國三藩市的他,一直以來都沒有跟他直接對話,所以不知道他的大名,但可以肯定,他是這個旅館的熟客。他比我們遲幾天入住,但很多住客都認識他,而且他是個非常有個性的背包客,煮食飲水床鋪也堅持要用自己的,而且蘋果電腦平板也齊備,在床上用手指掃讀每天的國際新聞,請留意,他是一個只有少許白髮、穿了尿布的老人,粗略估計應該年過70。
投宿期間,他每晚都特別早上床,9時前就開始打鼻鼾,老早就起身做早操,主要是太極及吊帶操(用粗繩及鐵鈎掛在門頂上,雙手上下拉扯粗繩),親眼見過一次,他會操到滿頭大汗。有一天,一妙齡少女背包客上來找他,他倆談了很久,女生更激動落淚,他倆並一起入住二人房。這件耐人尋味的事情,成為眾人短暫的小話題。
比利時偽術大師:
貌似奧斯卡影帝Adrien Brody的他,再一次沒有問大名,但也是這裡的熟客,他聲稱來烏克蘭是為工作,遊走於基輔及南部城市敖德薩 (Odessa),主要業務是做假古董,副業是做假紅酒包裝!沒有打錯字,真的是做假貨!他在敖德薩找到老師傅,按照古董小石雕手造仿製品於網上賣給西歐的有錢收藏家。
聰明的他沒有大量生產,嚴格地確保質量,他說,每一單交易可以賺到過千歐羅。至於紅酒,就是仿冒酒瓶上的包裝招紙及瓶蓋的包裝,只要抄足當炒年份就升價十倍,他說他不想買假酒害人,所以都會買些普通可入口的平價紅酒為它們化化妝換件衫,據他所講,客人一般都分不清品質的。有一天看他一袋二袋的回到旅館,他說去了火車站旁的市集,看看有甚麼好貨,不知道他的腦袋又盤算著甚麼騙人大計。
阿美利加前軍佬:
第一天清晨來到Mini Hostel,撇除旅館早更職員,第一個接觸的人就是這個叫Mike的人。他當時一身白色背心配短褲,睡眼惺忪踢著拖鞋走出來弄早餐吃,看到兩個新來的住客,跟我們打了個招呼,然後坐下來享用他的煎雙蛋配牛油多士。
Mike的上身滿佈紋身,加上樣子比較兇,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,初時都不太敢跟他說話,但幾天來看到他和各位房客都有講有笑,應該都是好人一個。然後有一天,在這個有煮食爐的旅店大廳,我們正式第一次聊天,他問我們有沒有什麼地方想去,提議我們參加一天團到切爾諾貝爾核電廠禁區看看,他掏出手機給我們看一系列他拍的照片,又洋洋得意說是他的學生付錢的。什麼?這個美國中佬是個老師?
我們很想知道他的故事,他也很樂意分享他的事蹟。他說他的前妻有外遇,兩人分開了,兒子走了爸爸的舊路,當了美軍,現在伊拉克,他也有一個小女兒在美國,床頭那個洋娃娃,就是女兒送給他的禮物,他去哪裡都一直帶在身旁。他已經在烏克蘭一年多了,機緣巧合之下當了英文老師,但因為是黑工,微薄的薪水大概只足夠他生活。說著說著,他又自爆自己曾經和自己的幾個學生發展過幾段孽戀,他邊說邊回味,我們也聽得津津有味,烏克蘭女生可是每個男人的夢想啊!Mike來自阿拉巴馬州,有獨特粗豪的口音,或許這正正就是令他成功迷倒那些女學生的必殺技。
阿塞拜疆的賭俠:
這位朋友,名字大概叫Masha,我們沒有問過他,只是跟著別人叫。白天時他通常都在床上,晚上他才活動,有次大家不知動了什麼神經,在大廳喝得酩酊大醉,Masha衝入房間拉著我們兩個出去,喝了酒的他力大無窮,不能跟他硬踫,只好乖乖就範。
問Masha他在基輔是幹什麼的,他的答案竟然是「賭」,他說他是玩啤牌的,我們對賭一竅不通,沒有興趣深究他是哪種賭術的專才,但單憑他能以賭糊口這一點,已值得我們叫他做賭俠。大家不要幻想了,這個來自阿塞拜疆的賭俠,是胖子一名,其貌不揚,跟我們港版賭俠華仔絕對是天與地。
最後,不得不提的,是Mini Hostel的小職員Junior 和另一個不知名的女孩子。他們一早一晚輪班,下班不回家,而是在旅館睡,有時他們會睡在十人房,有時在獨立的二人房,反正你一早到晚都會看見他們。晚上,他們都會特意播放一套電影作睡前聯誼節目,一眾房客,總有一兩個棒場。兩位年青人,跟其他人一樣,都是神神化化,經常細聲講大聲笑,又亂搞惡作劇,不過要整蠱一眾癲癲喪喪的住客又豈會那麼輕易。
最近跟美國前軍佬閒聊,原來旅館的老闆在那邊欠下一身債,而且他終日買醉,已經沒有能力繼續經營,租戶更上門要脅清場,幸好兩位旅館小員工接手打理,現在 Mini Hostel 已經改名為 Borscht Hostel Kiev。
還記得當天晚上回到旅館,打開門後看見一眾熟悉的住客及職員一起專心看電影,回家的感覺湧上心頭,這種打成一片的感覺,沒有在別的旅館感受過。即使這間小旅館已經易了名,衷心希望他們可以延續這種不經意的窩心,這是旅客有錢也買不到的體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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