買錯古董，其實沒甚麼大不了。即便是股神巴菲特，也有虧錢的時候，勝敗乃兵家常事，只要確保自己到最後勝多於敗，而把賺蝕距離愈拉愈遠就好了。

 

　　藝術行業內的朋友是經常互通消息的。由於圈子太小，很多不為傳媒所報導的行內大小事，單靠口耳相傳，兩三天就可以從北京散播到倫敦和紐約。比較性急的收藏家，他們往往沒有慢慢淘寶的雅興，而是委託古董商甚至學者作顧問，替他們成批成批的把東西買下來。在這時，受委託方買東西就變成射靶遊戲，有命中率可言。比方說，有一位對紡織品熟悉程度到達掌門級的學者，替一位大陸新入門的收藏家買明清宮廷織品，前後三批，合共大約一百件，其中年份和真偽具有爭議性的，大約有五到十件左右，雖然誤差在感覺上還是很多，但命中率已達九成，是可以接受的範圍。

 

為了防偽而在買古董前做鑑識，稱為打眼，但如果以這位老哥在劇中的姿勢，可能要把東西打碎呢。

 

　　正如NBA球星投籃，再厲害也沒有可能做到100%命中一般。無論射箭、射槍還是射飛鏢，即使是第一流高手，也有失手的時候。買古董亦然，在大眾公認真贋難辨的市場裏，大批購買的時候犯下失誤，混進少量不真的東西，是可以理解的。

 

　　此外還有一個可能性，就是當收藏家把東西成批購入的時候，他們不能專挑完美的、精美的、沒有真偽問題的東西來買，因為賣家絕對不傻，也知道自己有那件東西好，那件又有問題。

 

　　因此碰上成批買貨的藏家，肯定會吊他的癮，先把最好的東西收起，以二、三線的貨品應戰，當藏家把中端至低端貨品都清得差不多了，才讓最好的東西亮相；手法更為露骨的，是索性把東西都攤開來，好的壞的，有問題沒問題的，統統陳列出來，要買全套買，不能挑，於是買家明知到有東西不好，但為了好的東西，只能一並付鈔。

 

　　於是，我們就難怪有些高手級收藏家，依然有些不入流的東西，因為很可能當年它們就是以「豬頭骨」身份入藏的。在這個情況底下，收藏家和他的大問題藏品，有可能遭遇以下幾種情況：

 

　　情況1：收藏家對於自己的問題藏品懵然不知，大咧咧地獻寶於人前，同時變成獻醜於人前；

 

　　情況2：收藏家發現自己的東西有問題，要嘛藏而不露，要嘛想辦法把東西套出。

 

　　大家別笑筆者愚蠢，提出這個無厘頭情況一。真相是，很多收藏家為了逃避自己買到不真的東西的現實，選擇做鴕鳥和阿Q，活在自己的想像裏(但同一時間，他們往往是對別人的收藏最挑剔的人)。

 

　　至於第二種情況，他們會馬上想辦法給東西變錢，至於具體方法，或有選擇給自己相熟的雅商寄賣，或過一陣子給原本的賣方賣；賣家為了保住老主顧，亦可能會用以貨易貨的方法，替藏家找來另一件價錢相約的東西。

 

　　而最要不得者，是藏家可能會隨隨便便推出一本圖錄，把所有東西一股腦兒塞進去，企圖魚目混珠。結果外行人看了，先入為主地以為書內的東西都是真的，於是當中有問題的藏品就變成沒問題了，說白了，就是偽造身份證明。但無論如何，對簿公堂是最不可能出現的情況。因為古物買賣，本身就是一項貨品定義與訂價浮動性很大的活動，中間的灰色地帶多不勝數，打官司對雙方都沒有好處，甚至會令藏家以後在行內臭名遠播，以後再難跟雅商和學者打交道。

 

 

 《經濟通》所刊的署名及／或不署名文章，相關內容屬作者個人意見，並不代表《經濟通》立場，《經濟通》所扮演的角色是提供一個自由言論平台。

• 

樂本健【年度感謝祭】維柏健及natural Factors全線2件7折► 了解詳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