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/11/2024
《破.地獄》:放下釋懷,才是真正的破地獄
靈堂上,以九塊瓦片圍住沾滿生油的紙元寶、寫著先人名字的紙張,燃點後道士圍火轉圈誦經,逐一擊碎瓦片,超渡先人,讓亡靈得到安息,此為香港靈堂常見的風景 — 破地獄。
「生人都需要破地獄,生人都有好多地獄」
而黃子華在《破·地獄》中,就說了不只先人,活著的人也要破地獄。
電影取名《破·地獄》,以香港殯儀業為題材,婚禮策劃師道生轉行當上喪禮經紀人(即行街),遇著傳統守舊的喃嘸師傅文哥,一文一武的組合,探討電影鮮有的生死題材。破地獄這道法事,只是電影的切入點,人與人之關的關係、生死天隔一方,才是《破》的重點。
電影穿插道生轉行成「行街」後遇上的「客」,讓觀者見證他的成長。而整套戲中令我印象深刻的,就是甄小姐和蘇蘇。
「謝謝你沒有把我當成瘋子」
初轉行的道生,接下了所有長生店都不敢接的生意 — 甄小姐。紅磡所有的長生店都視甄小姐為瘋子,因她不願將逝去的兒子入棺火化,而是想將其遺體以真空密封方法保存於義莊,望有朝一日,科技發達之時,兒子可以復活。長生店為逝者超渡,要求把遺體保存,有違原意。但為了金錢周轉,道生不顧文哥反對,接下了生意,以「土炮」方式為遺體消毒、入袋抽真空,最後得文哥相助,將其遺體安放到義莊。
逝者已矣,何不放下?放下與釋懷,是人在面對生死時,學不會的一課。放在現實場境,的確,甄小姐會被視為瘋子,但細想之下,其實她並不瘋,也不是憶子成狂,只是把你我心中,對逝者的思念與不捨,毫不掩飾的呈現出來。
要放下,先要有契機。要不是道生,甄小姐兒子的遺體也許永遠無人敢處理,那麼甄小姐的結還能解嗎?將真空遺體放在義莊這般行為,世間視之瘋狂,但也許會是甄小姐和兒子道別的契機。放下釋懷、結才能解。
「眼淚不要滴在先人身上」
甄小姐愛得不願與兒子分開;蘇蘇與熙雯,卻是相愛而不得見。
道生接待的第三單生意,是黎生為其妻子熙雯所舉辦的喪禮。黎生是個典型的生意大忙人,事事追效率,不在意妻子在喪禮上所穿的衣服,甚至連喪禮儀式都要配合股票交易時間,二人之間是否有名無實,無從稽考。只知道,熙雯的愛人,是蘇蘇。
黎生不讓蘇蘇見熙雯最後一面,熙雯只好向道生求助,陪伴熙雯化妝穿衣,最後在她左手無名指戴上戒指,眼見蘇蘇淚水快要流下來,道生提點她「眼淚不要滴在先人身上」,好好說再見,才是真的告別。熙雯喪禮後,道生暪著黎生,把藏有熙雯骨灰頸錬贈予蘇蘇,天人永隔,相愛卻不復見,頸錬就是二人最後的信物。
此處不得不讚導演陳茂賢的安排,將社會上不被正視的性小眾,放至生死離別關頭。從梁雍婷眼中,看出熙雯不只是她的愛人,亦是摯友,這種感情若放在一般的男女朋友上,或許只如韓劇「狗血」級數,但《破》中,梁雍婷演活了對愛人的不捨,細膩的感情仿似迫使觀者同樣要面對:他日伴侶離世,我又能像蘇蘇般,強忍淚水和他道別嗎?
「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已經賺了,何必介懷甚麼時候下車,不如好好欣賞沿途的風景。」
不常看港產片的我,無法評論《破·地獄》是否本年最佳港產片。但《破》確確實實為觀者上了一堂生死課,不論曾經歷離別,還是正預備告別,這部電影就如一本教科書,教你如何釋懷。
《破·地獄》預告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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