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/02/2024
香港國際電影節焦點影人 —— 絕對香港製造的陳果
第四十八屆香港國際電影節焦點影人,陳果。
當年看《香港製造》,好震撼——「當年」,說的是1997年,時代明明改變了,但問心,又不太感覺到箇中改變,總之,有工返就返,有飯食就食,有戲睇就睇。那時候,好多人入戲院已不會揀香港電影來睇,我卻在某晚收工後,去了看《香港製造》。
竟然在大銀幕見到瀝源邨——瀝源邨商場那個我不時去、出了名臭的男廁,陳果安排主角中秋,目擊一個著住中學校服的少年用刀劈向廁格中一名中坑,這中坑,是少年阿爸;少年劈阿爸,是因為他「搞」了細妹。
《香港製造》的香港,不是UFO那個明顯經過人工修飾狀甚作狀的香港,也不是王家衛作品裏那個只容存有愛情記憶的香港,更加不是港產動作片中那個任你拳打腳踢的香港,反而是很殘忍,兼有種單憑肉眼已清楚望見的污糟——你不會在《香港製造》以及陳果大部分電影裏見到靚嘢,最靚,隨時是《榴槤飄飄》的小燕,一個由黑龍江省牡丹江市來到旺角搵食的妓女,為了吸引麻甩佬,而努力展示一份俗艷,如此俗艷的小燕,平日卻只會行經旺角的後巷,見不得光。《香港有個荷里活》的周迅很靚吧,但陳果安排她出入的,是鑽石山的大磡村,木屋區,而她經常見到的,是在大磡村開燒臘舖的三父子,三父子都肥騰騰,不會有導演像陳果,夠膽用他們做主角孭起部戲。
陳果拍這些戲的時候,香港還未流行拍議題電影,有幸開戲的,仍然在類型電影上,努力用低成本經營——陳果一樣使用極低成本(以及專揀非職業演員),卻持續拍他想拍的香港,一個只見低下層、殘忍、不靚兼且污糟邋遢的香港,但不是在賣慘,也不是要唱衰甚麼,反而是透過這麼一個不經修飾的香港風景,去說真的屬於香港、只有香港才會製造的人與事和景貌;當中仍有類型電影的痕跡(程度或有所不同),但同時,又擺脫類型限制。
看陳果的電影,未必令你看得高興舒暢,但你會看到一個你可能從未目睹過接觸過的香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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