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9/06/2010
「午餐肉豬排飯」的聯想
「午餐肉豬排飯」是甚麽?這是香港一家成立了超過半世紀但即將清拆的冰室之主打飯菜。這飯菜也涉及筆者幾天前一件不愉快的經歷,同時也啟發了筆者寫這篇文章的靈感。
近百年前,廣州流行冰室,冰室類似茶餐廳,但早期只是供應冷凍冰飲和西式小食。據稱這概念在上世紀三十年代前傳到香港,但是經過八十年後,香港的冰室已經所剩無幾。在概念上,冰室十分符合「懷舊」的商業主題。
香港現在流行「懷舊」,若某個老地方即將清拆,一經媒體報導.說得難聽一些,成千上萬的人馬上就會蜂擁到那兒去「瞻仰遺容」。
這些「懷舊」的事物,有些是值得紀念的.有些卻是「掛羊頭賣狗肉式」式的懷舊。在歐美或日本,有一些百年老經久不衰,當你進入這些百年店鋪的時候,你會給那種氣氛感染到,讓你感受到百多年前的盛況和當時民生社會的概況。
在香港,儘管若干老食店歷史沒有這麼悠久,但是也可能超過半世紀,如筆者光顧的那一家。這些店鋪都有一個特徵,就是利潤豐厚,卻不思進取。以懷舊為名,不願意在維修、保養或衛生改善方面花費分毫。
當你走進這些店鋪後,可能感受到懷舊氣氛,但是你也會被一些破爛和骯髒的氣氛弄到渾身不自在,希望吃完就馬上離開。最近,商人就充分利用這股「懷舊」熱潮,作為「搶錢」的好機會。
筆者到的那家冰室,位於北角,經營了約五十年,最近由於大樓重建問題,經不過歲月的淘汰,進行結業前的倒數。但是一經媒體報導,客戶竟然蜂擁而來。
筆者陪同幾位券商朋友到那家冰室,想要懷舊一番。眾人一到那裡,就嚇了一跳,車水馬龍盛況空前,人人拿著相機在拍照。點了餐後,又嚇了一跳,米飯的分量只有正常的一半,豬排以前有兩塊,午餐肉有四片。現在豬排縮減到只有一塊,午餐肉則只有兩片半,冰室成本可節省一半以上。
這種利用懷舊情懷謀取額外利潤,在商言商雖然無可口非,但是卻賠上商譽和客戶的感情。值不值得,見仁見智。
懷舊是一種感情上的元素,是你希望重新經歷一些失去了的東西,而不是麻木跟風,追趕潮流。回想19世紀初,我們很難想像當日人煙稀少,背靠群山峻嶺,面向天然海港的香港島北岸一片狹窄土地,將會成為國際城市的核心地帶。 以往不珍惜的東西,突然變成奇貨可居,實在戲劇性。
當香港169年前成為殖民地時,市中心「中環」一帶曾被稱為「維多利亞城」。由發展軍事設施和行政中心開始,緊接而來的是商人和傳教士,日漸發展為各行各業人士的聚合點。透過多次的發展、重建和填海工程,中環不斷成長壯大,交通網絡將中環與城市的每一角落相連。香港也以中環作為中心點,向外輻射擴展。不過在這段發展進程中,保留下來的歷史文物實在不多,全部給堆進了歷史的焚化爐裡面。
這導致了一些只存在了幾十年的東西,也成為了保育和懷舊對象。香港經過一個多世紀的驚人發展,正站在十字路口前,我們需要思考如何將香港帶往更高的台階。持續發展經濟一直是香港賴以成功的因素,但是,在我們繼續發展的同時,必須為子孫後裔適當保育社會上珍貴和獨特的文化遺產,讓他們感受到社會是經過祖先父輩不懈的努力建設,才有的繁榮成果。
更重要的是,保育和懷舊必須把舊社會的精髓留下,用過分的商業化去利用人們的懷舊情懷,只會令人反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