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/07/2014
金融巨人的畸形肉體
最近多個親政府社團聯合宣佈成立「保普選反佔中大聯盟」,發動聯署反佔中。據說如今已超過90個團體參與。聯署團體當中,包括民建聯、鄉議局等建制派,香港總商會、香港中華總商會等,另有十多個團體來自工聯會不同屬會。部分參與聯署的團體,並非以香港人為骨幹,例如由大陸國企、大型民企組成的香港中國企業協會。
這個「保普選反佔中大聯盟」,已準備在本周六(7月19日)起設街站收集簽名,為期約一個月,目標人數為80萬,但除香港永久居民外,兒童、遊客和菲傭等,只要能提供全名,並有身份證明文件作檢查,通通都可以簽名。
且不說這種連遊客都可以簽名的聯署標準相當另類,作為香港人,看到社會上這邊廂主張「和平佔中」,聲稱在6月22日的電子公民投票超過70萬人,而在7月1日的遊行抗議,又超過50萬人;那邊廂的「保普選反佔中大聯盟」,又以80萬人簽名支持為目標,兩陣對壘,似乎在互比人數。然而這種現象,決不是香港之福。
於是我想起了上世紀一次大戰後崛起的西班牙畫家達利。達利是西方超現實主義繪畫的代表人物。超現實主義繪畫理論是依據法國哲學家帕格森的「非理性主義」哲學,以及佛洛依德的「精神分析學」,其繪畫重點是以近乎抽象的手法表現人的潛意識,呈現在觀眾面前的多是一些奇特而又荒誕的情景。
從超現實主義看今日香港的現況,社會上的撕裂現象已不能依靠理性作出分析,筆者所認識到的不少香港人,都隱隱然在直覺上感到香港這樣下去會發生問題,似是不祥的預兆,潛意識裏不期然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和不安,甚至有著無奈的悲痛。
將這種潛意識呈現在畫作上,達利有一幅《內戰的預感》,是作於1936年西班牙內戰前的6個月。雖然這幅畫作是達利用來控訴戰爭的殘酷,但它也可用來描述如今香港的吵鬧和混亂,而且可說是非常貼切。
達利是運用超現實主義的手法,以一個巨大的殘缺人體,在蔚藍的天空下,布滿烏雲,土地相當荒蕪。這個畸型的巨大人體,經拆散後再重新組合,形象顯得荒誕而恐怖。整幅畫的中央被醜陋的手和腿圍成一個四邊形,似乎暗示著四分五裂,而畫面上方那個腦袋,像是炫耀自己勝利的樣子,露出猙獰的奸笑。兩隻扭曲可怕的手,一隻手被腳踝踏在地上,象徵受到壓迫;另一隻手向上握住乳房,象徵哺育的失敗。
畫作中的巨人令我想起香港。香港的地方雖小,卻是世界金融中心,是個金融巨人,但如今這個巨人卻變成一個支離破碎的怪物。達利透過一個被拉扯的乳房,與一隻怒踏手部的腳踝,似是以性和暴力的形式表現恐懼,把人性強烈的厭惡感投射在絕望上。
畸形巨人的頭、手、肘、腿、臀,都擠壓在畫面的四周而位置顛倒,令觀賞者感到在巨大空間中的疏離與繃緊。巨人咬牙切齒,表情誇張,披頭散髮,仰首望天。而手足相殘的身軀,卻又靠著互相拉扯來維持著恐怖的平衡,被强壯手臂暴力擠壓的乳房已沒有奶汁,連舌頭也被扔在一邊,這些形象可以給香港人甚麼啟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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