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/06/2016
許家屯是否「仁者」?
上世紀80年代曾經在香港生活的香港人,相信沒有人會記不起許家屯。許家屯在6月29日零晨在美國洛杉磯逝世,享年100歲。許氏原名許元文,祖籍江蘇如皋。1983-1989年,他出任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。
新華社香港分社是在1947年成立,在英國管治下以新聞機構的形式出現,實質是中共駐港的最高代表機構,與當時的港英政府進行聯繫,並且為中共在香港進行政治工作。1983年許家屯派任此職,實際上就是中共派駐香港的欽差大臣,政治地位如同今天的中聯辦主任張曉明。
1982年,英國向中國提出分拆香港的「主權」及「治權」:主權歸中國、英國保留治權。但都遭到中方反對,鄧小平堅持中國須收回「整個香港」的主權,但同時容許香港擁有獨立的經濟及政治制度,並由香港人自行管理,即所謂「港人治港、高度自治」。在中英談判期間,許家屯顯然扮演了積極的角色。
許家屯的政治生涯,轉捩點是1989年春夏之際,北京發生六四學潮,許家屯默許當時親中的駐港機構支持學運。1989年5月20日北京宣布戒嚴,代表中共官方的《文匯報》在5月21日,以「開天窗」形式發表社論,刊登「痛心疾首」四個大字。
根據許家屯親筆撰述的《許家屯香港回憶錄》,記述了他在89年學運高潮,於5月3日應邀從香港返回北京,會見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的趙紫陽。他對趙紫陽說:「這是愛國的運動,是支持共產黨改革的運動」。六四事件發生後,新華社香港分社以「新華社香港分社部分幹部員工」的名義發出譴責鎮壓、呼籲哀悼的聲明:
「我們對在首都發生的血腥鎮壓、殺害愛國學生和人民群眾的暴行極度憤慨!我們呼籲:全港中資機構員工於6月5日以各種形式為死難愛國同胞沉痛致哀。 」
姑勿論許家屯是衷心支持學運,抑或他是個投機政客,錯判政治形勢而站錯了邊,外人是無從推敲,總之政治現實是殘酷無情,當趙紫陽因六四事件而下台,已意味著許家屯的政治前途完蛋。六四事件後,北京對支持學潮的人進行清洗,當海南省長梁湘被免職後,許家屯便已警覺受到威脅,決定出逃美國。中共也因為他的出逃而開除他的中共黨籍和第7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的職務。
許家屯在美國做了15年寓公,始終未能忘懷祖國,希望中共對他「網開一面」,讓他落葉歸根。2013年,他以97歲高齡訪問台灣,對六四鎮壓已改了口風,謂「『六四』是很複雜的問題,目前平反『六四』條件還不成熟」;他並且通過台灣媒體向北京喊話:「我一直很想回去,隨時都在凖備,但北京方面都沒有同意,不讓我回去…」
如今許家屯終於抱憾而終,客死異鄉,但他畢竟是以百歲高齡離開塵世,是否也可以來一個蓋棺定論?孔子在《論語》提到:「智者樂,仁者壽」;《中庸》亦引孔子之言:「大德…必得其壽」;而《孔子家語》說得最詳細:「若夫智士仁人,將身有節,動靜以義,喜怒以時,無害其性,雖得壽焉,不亦可乎?」然則許家屯活到百歲,
是否也是立身行事有操守,懂得培養高尚性情的「仁者」嗎?相信歷史會給他一個公正的評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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