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9/01/2014
「界刂」手少女心事
彤的左手手腕有一行的舊傷痕,一看便知道是典型習慣用右手的人的自殘痕跡。她在面談時總會不自覺地把玩外衣的衣袖,像要把袖子拉下來掩蓋手腕的疤痕。
很多人以為有自我傷害或自殘行為的年青人是頹廢青年,把他們視作不自愛、沒有方向目標的一群。但是,彤就偏偏是一個大學生,好學、成績不差、希望畢業,可說是典型的大學生,絕對是有目標有方向而踏實的人。
在教授和同學的眼中,她文靜但會表達她的看法,會落力參與課堂討論。她對自己不但有要求,而且要求高。看著她那種為自己加壓的態度,教授們都說:「大學是追求知識的地方,無需競賽啊!」
但是,她努力做好學生、好女兒,不要讓父母失望,不要讓自己比下去。每當她緊張擔心時,她的焦慮不安就上升,心情變得煩躁、自責、自怨、自我批評便直線上升。
日子久了,痛哭一場也沒有用處,眼淚已不能洗滌心靈的塵垢,情緒也不見得會平伏下來。有時愈哭愈傷心,有時心裏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傷痛,有時她會感到欲哭無淚,很麻木,空虛寂寞。
她說:「每次當刀片割皮膚,那一刻手腕上的刺痛,好像可以忘記心裏的痛苦,看見流血時,痛苦焦慮好像可以隨之而流出體外,有時會在那一刻感到自己是存在的、是真實、有血有肉的,有時反而只有在那一刻感到情緒受控,心靈得到片刻寧靜…
不過,這些『好』的感覺只是非常短暫,片刻之間,我又跌回那些痛苦、空虛、焦慮…所以,周而復始,一個個循環,好像一個習慣,好像吸毒般『上癮』…」
彤需要的是認識自己的負面情緒,要學習用言語把心裏壓抑的傷痛說出來,而不是用自我傷害行為來偶爾發洩。
我說:「你的父母可能不聽你的心事,不明白你的焦慮空虛,要他們聽聽和瞭解前,你首先要學會把你的感受用言語表達出來。你不爭取說出來,他們更不會知道。但是,如果你也未明白自己的情緒和焦慮,你又怎能說給他們聽呢?
所以,更重要的是你要認識自己的情緒和壓力,注意情緒如何加劇積累,找出警報訊號,如何可以釋放這些負面情緒。控制情緒並不是按捺不動,壓抑或視而不見,是要用有效而健康的方法去宣洩和管理它,而不是讓它操控你。」
說來容易,但對於一個長期壓抑自己的情緒,只懂乖乖的讀書考試,文靜地聽爸媽說話,不會、不懂亦不敢面對自己的情緒感受的人來說,這仍是一個大考驗,是一種既驚且怕、進退維谷的新嘗試。給她一點時間去學習、掙扎和克服罷!